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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三章 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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俊朗。

薄靳言幾個也跟上前站定,熏然跟他們逐一擁抱一番,簡短寒暄幾句,一起看她們母女三人。

簡瑤還算好的。經歷了那麽多風浪,再次見到以為要永別的母親和妹妹,雖然掉了淚,但更多的是欣喜。可母親和簡萱卻幾乎哭成一團,上上下下看著她,怎麽看怎麽痛心。

母親拉著她,問哪裏受傷,失蹤到底是怎麽回事……她問一句,簡瑤就輕描淡寫的答一句。但到底心裏委屈,淚水也掉得更兇了。

薄靳言站得離她最近,看著她這些日子全是笑顏,今天卻掉了這麽多淚。那股熟悉的滯悶感又湧上心頭。

不過現在,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。因為煩悶之餘,又有種莫名的滿足感。

他眼裏只有簡瑤,一旁的傅子遇和安巖卻一副看好戲的姿態,瞄著他。因為傅子遇跟簡萱多多少少也算熟了,電話裏三兩句話就套出來,簡瑤媽媽對他傅子遇很中意,對薄靳言卻沒什麽興趣。

等了一個月,終於等到薄靳言拜見未來岳母大人了。

然而薄靳言腦海裏,怎麽會有“岳母大人是否中意我”這個問題?

怎麽可能不中意?

所以,等母女三人擦著淚松開彼此,看向他們後,他只從容一笑:“伯母,簡萱,你們好。”

母女倆都微怔了一下。其實簡瑤早跟她們講過跟薄靳言戀愛,但親眼看到這個曾經清高又古怪的破案專家青年,將來會成為自己的女婿(姐夫),感覺還是有點不適應。

“大神姐夫好!”簡萱最先乖巧改口。

薄靳言心裏頓時異常愉悅,盡管什麽也沒說,俊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璀璨優雅。

簡母則立刻嗔怪的看一眼小女兒,再望向薄靳言,心裏終究是嘆了口氣,點點頭:“你好,多謝你照顧簡瑤。你們都好好的,就好。”

傅子遇和安巖都有些訝然——這話等於是承認薄靳言的身份了,想不到這一關他竟然……直接通關?

所以果然低情商有低情商的運氣麽?遇到個女友這麽溫柔體貼,連女友的媽媽都不給他們一點為難?

簡瑤倒是微笑立在一旁,像是早料到母親會接受他。

薄靳言則全然沒在意眾人的情緒起伏,繼續理所當然又禮貌彬彬的對簡母說:“我們非常相愛,也非常合適,你完全不用擔心。”

簡母楞了一下:“……好、好。”

簡瑤立刻扯了一下薄靳言的袖子,其他人則全都含笑不語。

——

聰明的女人,從不把矛盾留到必須直面的時候,才去解決。其實在回國之前,簡瑤就已經跟妹妹商量,做了很久母親的思想工作,基本已經給她做通了。

簡母雖然不想讓女兒找這樣的男人,這次還遇了險。但瞎子也看得出來,簡瑤有多愛他,以她執拗的性子,絕不可能放棄他。再加上簡瑤反覆跟她保證,大對頭已經死了,今後的罪犯都是小菜一碟,根本連他們的衣角都碰不到。簡母到底心疼女兒,其實呢,也有種命中註定的感覺,最後還是同意了。

這晚,傅子遇和安巖各自回了B市的家。簡瑤一家人、薄靳言、李熏然,則直接轉機,回了潼市。

不過一抵達家鄉,薄靳言才微微察覺自己失策——因為簡瑤要回自己家過夜。

對於薄靳言這種高智商腦力勞動者來說,睡眠習慣和質量是非常重要的。曾經,他習慣性的“筆直平躺睡眠姿勢”,現在已經完全被“抱著簡瑤入睡的姿勢”取代。所以,如此悠閑假期,卻竟然要一個人睡,他是不太喜歡的。

但他完全理解,簡瑤這是人之常情,親情天倫。簡瑤也覺得很正常,微笑跟他說:“明天見。”

薄靳言面不改色的答:“我不習慣跟你分開睡。我想你也不會習慣——我可以去你家住。”將她的腰一摟,朝簡母微笑點頭:“走吧伯母。”

母女三人全怔住了,簡瑤的臉頰更是微微一燙。

現在的年代,簡母雖然思想開明,但他們到底沒結婚,她咳嗽一聲,看了眼簡瑤。簡瑤臉更熱了,低聲說:“媽你們先走前面,我跟他再說會兒話。”

簡萱吃吃笑笑,挽著媽媽的手走前頭去了。簡瑤立刻瞪了他一眼:“不要在我媽面前亂講!”

這晚,薄靳言還是自己回了別墅。但簡瑤回到家,母親理所當然問起婚事:“你們也……住到一起這麽久了,結婚……有打算嗎?”

簡瑤的臉又是一紅,答:“再過一兩年吧。”

她才24歲,對結婚沒那麽熱切。而且跟薄靳言在一起,什麽時候結婚好像也不太重要。

在美國時,就有FBI探員問他們什麽時候結婚,當時薄靳言非常坦然的答:“我已經在準備了。”搞的她面紅耳赤。

但她記得很清楚,兩人交往之初,薄靳言就極其有規劃的開始準備、定婚戒了。所以她想,他所謂的“準備”,應該也還要些時間,一兩年估計差不多。

——

除夕這天,薄靳言被邀請到簡瑤的母親和繼父家做客。一家人中午高高興興吃了團年飯,雖然以薄靳言的性格,與大家實在算不上“相談甚歡”,但好歹也是一表人才文質彬彬,再加上有簡瑤在旁適時“管教”“提點”,表現還算不錯。

等吃完飯,簡瑤把他送下樓,他卻杵著不動,盯著她:“今晚去我家?”

簡瑤的臉微微一紅,點了點頭。

她當然也是這麽想的——除夕夜怎麽能讓他一個人,對著空房子過。

兩人回到別墅,自是纏綿親昵了一番。尤其這段時間清閑無事,薄靳言自然也可以十分投入和享受。到了下午三四點鐘,簡瑤渾身都跟散了架一般,他的臉上卻始終掛著愉悅的笑容,還不忘嘆息道:“噢……這真是個美好的除夕。”

簡瑤拿枕頭砸他:“天都沒黑呢!”

薄靳言卻微笑望著她,眸色似乎有些深沈,但又湛湛分明:“去釣魚吧。”

簡瑤忍不住笑了。不過想到他許多年除夕啊、聖誕節,可能都是一個人過的,她心裏就產生了很想要滿足他的念頭。既然……那方面已經滿足了他,現在當然也要滿足他的口腹之欲。

“好。”簡瑤從床上坐起來,“不過今天溫度這麽低,怕是釣不到多少。”

他卻慢條斯理的答:“一定能釣到。”

誰知到了水邊,剛坐了一會兒,薄靳言就起身,淡淡的說:“我走一走。”

簡瑤也沒太在意——她早知道他對釣魚興趣全無,剛剛也根本就是坐在邊上看書,兩根釣竿都扔給她。

聽著他的腳步聲漸遠,周圍安靜下來。夕陽斜照在波光熠熠的水面,浮標靜靜躺在水面,一如她此刻寧靜美好的心情。

不過魚是當真少,釣了半天也只有兩條小的。這時天色已經暗下來,雖然冷,天氣倒是很好,銀白的月亮已經掛在墨藍的天空上。簡瑤聽到身後不遠處的腳步聲,頭也不回的笑著說:“我看還是算了,回家看春晚吧。”

陪他看春晚,也是很有裏程碑意義的啊。

“簡瑤。”他卻在她背後,輕喚了一聲。

簡瑤微怔了一下。這語氣……似乎有些凝重深沈。她放下釣竿,起身回頭,眼前的一幕叫她楞住了。

皎潔的月光下,薄靳言就站在距離她五六步遠的一塊綠色的山坡後。他不知何時換上了筆挺的黑西裝、襯衣,還極難得的打了條亮色的領帶,顯得整個人挺拔清朗。

而他手裏,是一捧鮮紅的玫瑰。烏黑清亮的眼眸,牢牢的鎖定了她。

簡瑤的心怦怦直跳。而他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,一臉篤定的樣子。

而更加不容忽視的,是兩人之間的草地上,一只碩大的烏龜,正是“沈默”無疑,正一步步向她爬過來。它的背上放著個黑色絲絨盒子,盒子裏是一枚璀璨晶瑩的鉆戒。

然後薄靳言也跟在它身後,緩緩的向她走來。

簡瑤凝視著他的雙眼,渾身的皮膚,仿佛也慢慢變得滾燙起來。

誰知他剛走了兩步,就停下腳步,低頭掃了眼地面。簡瑤也循著他的目光望去,不禁失笑——她面前是個小小的上坡,“沈默”卡在那裏,爬不上來了。短小的四肢亂抖了幾下,隨即連同腦袋一起縮回殼裏,罷工了。

薄靳言微蹙眉頭,保持手持鮮花的姿勢不動,非常幹脆的擡起腿,輕輕一勾,就將沈默“踹”上了坡,言簡意賅的下令:“繼續爬。”

雖然他的動作已經很溫柔了,但簡瑤還是哭笑不得,立刻上前兩步,把沈默抱起來,佯怒:“你踢它幹什麽!”

薄靳言卻已經邁著大步,走到她跟前。也不說話,只盯著她。簡瑤抱著烏龜和戒指,即使低著頭,也能感覺到他兩道灼灼的目光盯在她臉上。

月光如水鋪撒大地,原野間是草木和清雪的芬芳。而她的心,仿佛也隨著這夜色,隨著他幽沈的目光,沈淪到某個無邊無際的溫柔永恒的地方。

“嫁給我,簡瑤。”

嫁給我,心愛的簡瑤。

我唯一的女人,令我怦然心動的女人。

我的人生曾經寂寥。我曾經身處茫茫人海,卻寧願孑然一身。

直至遇見你。

溫柔的你,無與倫比的美好的你。

言語無法表達。如果一定要概括,那就是——我愛你,以我全部的智慧和生命。

<正文完>

請大家看作者有話說,關於新文開坑日期和贈送樣書活動!

作者有話要說:

親愛的大家:

《閉眼》自7月20日連載至今,接近3個月,終於正文全部完結。這一路走來,真的離不開大家的包容、支持和鼓勵。老墨別的不多說了,只願下一本能盡到全力,做到更好,帶給大家更多喜悅、感動,以及我們在晉江共同的、美好的回憶。

每一次告別,都是為了向新的故事進發。下面就是你們和老墨都最期待的事啦:

1、明年1月1日中午12點新文準時開坑:咳咳,時間有點久,2個半月。但因為是新題材,老墨需要收集閱讀大量資料,我希望準備得更充分、更慎重,也希望讓大家的等待更有價值。所以,我們暫時告別,希望大家一定要回來哦!元旦節很好記的有木有!

2、新文開坑送樣書活動:新文開坑當日再次推出送樣書活動。規則如下:

1)1月1日新文開坑,全文留言前十名,各送樣書一本;

2)1月2日新章更新,留言前十名,各送樣書一本。

3)樣書暫定《如果蝸牛有愛情》;

4)所以獲得樣書的讀者,必須是在今天的完結章發布時間前,在晉江訂閱過老墨任何一本作品的讀者。增加這個條件,是因為老墨現在專職,所有收入,包括書能出版,全是依靠正版讀者的支持。所以也是想給大家一個回饋;新文送樣書活動的留言要登陸狀態,請打0分;

5)書發快遞,海外、港澳臺讀者到時候給老墨國內地址。

3、關於實體書:《蝸牛》大概會在11月上市,《閉眼》上市時間暫定,我盡快交稿給出版社。如果上市我會在微博和晉江都掛通知的;

4、後期番外更新:下一更10月21日星期一,暫定更新傅子遇番外。我預計的番外更新頻率是周更,但具體能更新多少番外,還要看跟出版社協商結果(畢竟我把結局都放了,番外要照顧他們一下)。每次更新番外,我會預告下一更新的時間的。

好了,話說完了,真的很舍不得。因為你們真的太有愛了。我只想說,我會好好寫的,1月1號我們再小別勝新婚吧!記得回來啊!新題材新體驗,大氣磅礴又柔情纏綿的現代言情,老墨等著你們!

然後,老規矩!霸王們,今天總要出水,讓老墨認認臉吧?別追了三個月,老墨都不知道你的存在,是不是!

最後再求一下作收。希望你能把老墨給收了!進入專欄點擊上方的“收藏此作者”, 以後開新文、更新章節、開定制都會有提示,老墨也能漲點積分。謝謝大家啦!

愛你們,我們新書再聚!!!!

丁墨

2013年10月13日

——————番外由此開始——————

傅子遇番外上

從我很小很小的時候起,就有個夢想。

我夢想跟你在一起,直至白頭,也不分離。

——傅子遇篇

(上)

八月的馬裏蘭大學,藍天碧透,陽光澄澈。微微熾熱的午後,清涼宜人的圖書館,是書呆子們最好的去處。

傅子遇從不承認自己是書呆子。但身為醫學院最優秀的博士生,他還是很喜歡泡在圖書館的。今天下午,他就是想去圖書館借閱今年諾貝爾醫學獎得主的最新著作。

然而熱門的,當然也是搶手的。他剛根據索引走到書架旁,就看到了醫學院其他幾個學生正在尋找。他心裏暗叫一聲糟,臉上卻笑呵呵的走過去,跟他們打招呼:“Hi,找到那本完美的著作了嗎?”

雖然傅子遇是一年級博士生,在醫學院卻頗有聲望。因為他幾乎囊括了一個男人能有的全部優點:高大、英俊、成績好、家境好、脾氣好。

人人都愛傅子遇。人人也都知道,同為華人學生中的佼佼者,傅子遇幾乎就是個完美而優雅王子。而犯罪心理系那個薄靳言?OMG,不說他冷酷撒旦好了,至少也是個惹不起的怪胎。

所以此刻傅子遇開口,膚色不同的幾個學生都轉過來。然而出乎他的預料,他們都露出無奈而失望的神色:“沒有,已經被人借走了。”

傅子遇繼續笑盈盈的問:“被誰借走了?”

有人往長長書架盡頭一指,那裏燈光清亮,有個年輕男人坐在桌前,低頭正安靜閱讀。

“還能是誰?”有個身材矮小戴著眼鏡的亞洲學生憤憤道,“圖書館霸主Simon.”

每個交際圈,不論大小,都有其約定俗成的地位劃分。那麽薄靳言,應該就算是書呆子圈裏名副其實的霸王。因為他智商極高成績極好,脾氣還極傲慢。而且他從本科生階段就開始幫助FBI破案,所以他又很“酷”。哪怕是學校裏真正的黑道家族學生,也不願惹他。

而現在,薄靳言顯然正心安理得的把他的霸王特權發揮到極致——他面前的桌上,至少堆放了二十本書。他們醫學院學生心心向往的那本神作,就被他很隨意的丟在一堆書裏。

傅子遇被眾人推選為“代表”,與薄靳言“交涉”,理由是中國人跟中國人好溝通。而且以傅子遇在學校的社會地位,也不可能拒絕這個正義的要求。

不過,當身後諸人都有些緊張的拭目以待時,傅子遇看著幾米遠外的男人,卻有點想笑。

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薄靳言。但這完全不妨礙他看清他的幼稚。

沒人能一下午看完二十本書。這家夥卻把這麽多珍貴熱門書籍囤積在自己的地盤裏,這跟幼稚園小朋友霸占玩具有何區別?不愧為十九歲的跳級博士生。智商雖然破表,情商卻被丟到爪哇國去了。

傅子遇大大方方在他對面坐下,言笑晏晏的盯著他:“嗨,我是傅子遇。”

他用的是中文。薄靳言擡眸看了他一眼。清俊似玉的臉頰上,那雙修長的眼平靜無波,就像在看一團空氣。

然而他面無表情的低頭繼續看書。

身後諸人,都為薄靳言的冷傲而忿忿。傅子遇卻半點沒生氣,而是語氣溫和的問:“我想問問,這本書如果你暫時不看,我能否先借走?”

薄靳言這次頭都沒擡,淡淡的答:“不看我借來幹什麽?浪費我的時間以及成功引來你們的無聊圍觀嗎?”

傅子遇楞了一下。

拋去這男人如傳聞般強大的毒舌不說,他還註意到,薄靳言翻書的速度極快,一頁、一頁、一頁……他的手指就像鼠標,輕快的從頁面自上而下劃落,而視線也就追隨著手指,飛快的移動……然後一頁就看完了。就他楞神這一會兒功夫,薄靳言已經翻了五六頁。

如果是這樣的速度,二十本書,這個男人真的能在一下午看完。

傅子遇站起來:“不好意思,打擾了。”

薄靳言沒理他。

回到書呆子群裏,大家看他神色如常的空手而歸,都有些失望。傅子遇卻心平氣和的說:“事實上,他並沒有做違反圖書館規定的事,也談不上‘霸占’——我想他在借閱時間裏能看完那些書。”他聳聳肩,甚至唇畔還有一絲自嘲的笑:“盡管這有點侮辱我們的智商,但我們不能因為這件事指責他。”

他說這番話時,是背對著薄靳言的,所以沒看到後者又擡起頭,瞥了他一眼。

眾人都有些無奈,但既然傅子遇這麽說了,而且還在理,也只好作罷。郁悶的等薄靳言“禦覽”完畢,再伺機下手。而傅子遇見薄靳言把那本書排在最後一個看,估計著是輪不到自己了,索性先走了。

只不過踏出圖書館時,他下意識又回頭,望了望遠處那個桀驁孤立的身影。

的確是個我行我素的怪胎,但似乎並不讓人覺得討厭。他想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傍晚的馬裏蘭市,暮光湛湛,寧靜漂亮。

韓雨蒙穿一身淺藍抹胸晚禮裙,長發高高束起,站在二樓陽臺上。晚風吹拂著白皙裸~露的肩頭,帶來絲絲點點的涼意,她也不在意。

站了足足十分鐘,其實還沒到約定時間。但遠遠的,終於望見一輛熟悉的雷克薩斯,沿著小鎮公路駛來。

“Kris!(克瑞斯)”她用力揮舞著纖細修長的手臂,轉身提著裙子就跑下了樓。在樓梯遇到哥哥,他佯裝生氣的皺眉:“有點淑女的矜持好不好?現在你眼裏只有Kris了!”

韓雨蒙笑著跑遠不回答,心想:哪裏是現在啊?從很早很早的時候起,我的眼裏就只有他了。

韓父韓母正在一樓喝茶。韓雨蒙跑下去時,剛好看到傭人給Kris開門。他今天穿著白襯衣,休閑西裝,更襯得整個人修長俊秀。

二十歲的Kris,就比她見過的絕大多數男人,更如謙謙君子,溫潤如玉。

“Kris,你來了。謝謝你今天接我去舞會。”在父母面前,雨蒙才是真正的淑女,十七歲的她,優雅大方不輸Kris就讀的大學裏,任何成熟的女孩。

Kris禮貌的朝韓父韓母頷首打招呼,文質彬彬的模樣,令他們也覺這樣一對小兒女站在一起,實在賞心悅目登對無比。

“早點回來,註意安全。”他們放心的將女兒再次交給了這位青年。

一上車,搖上車窗,韓雨蒙就把手袋丟到一旁,伸手勾住他的脖子。Kris被她親得笑容滿面,也想她想得慌,索性把車停到個角落裏,一把將她摟進懷裏,狠狠就吻下去。

很多時候,他們的親熱都是以雨蒙的挑~逗開始,以她的潰敗告終。旁人都不知道,看似溫柔厚道無比的Kris,一旦親熱起來,又兇又霸道。

這次也是——他在念大二,她還在高中。他比她忙得多,兩人快有一星期沒見了,這一親上,雨蒙就感覺到他熱烈而壓抑的欲望。

天色如同一團濃墨,星光燈光就是碎玉點綴其中。雨蒙被他壓在車椅上,鋪天蓋地間,只能看到他烏黑璀璨的眉目。

“子遇……子遇……”每當在他懷裏呼吸困難時,雨蒙就喜歡喊他的中文名字。而這總是令他笑意更深。

“去我家?”他意有所指。

他上大學後,就從家裏搬出來住了。韓雨蒙臉色發燙,用手指戳戳他的臉:“我們還要去Party呢!”

“晚兩個小時沒事。”他說。

事實上,整晚不去更好。

兩人是從停車場一路親到電梯裏的。到家門口時,雨蒙整個人已經掛在他身上,不分東南西北、火熱的舌吻著。

一進屋門,他就把她抵在墻上,裙子撩了起來。少女的嬌嫩,在車上已被他揉捏得足夠濕潤荼蘼。他極其溫柔的親著她,動作卻堅定有力無比,幾乎是一送而入。

韓雨蒙整張臉就像通紅的蘋果。哪裏想到才一星期沒見,Kris會變得這麽狂野?

但這也正常。他們暑假才有了第一次,然後就分開了。相對於她來說,他已經是成年男人了,當然欲望會比較強烈。

雨蒙的頭發已經散亂,晚禮長裙還好端端在身上,只是完全被他推到了腰上,弄得皺皺巴巴。兩條光滑纖長飽滿的大腿,纏著他的腰,整個人都懸空,全靠他的雙臂托著柔軟的臀~瓣,隨著他的撞擊,一下下的抖動著。

而這一幕,在傅子遇眼裏又是如何呢?

十七歲的少女,屬於他的女孩,他的初戀,他的唯一,嬌嫩得像沾著露水的花瓣,在他懷裏顫栗,綻放。巨大的憐惜被勾起,只想就此埋在她身體裏永不離去,讓她感受他的存在,他是這麽的、這麽的想要跟她在一起。什麽都不重要,什麽都不想管,只想跟這個女孩在一起。

……

說是兩個小時,可這樣的年輕愛侶,一晚上都不知饜足。

直至快到韓家的門禁時間,Kris才依依不舍從她身體裏出來,可還是摟著她,一寸寸親吻她濕膩膩的皮膚。

這是雨蒙最喜歡的一部分。因為從那些纏綿的親吻裏,她能感覺到,他深深的憐惜。

“告訴你一件事。”她咬著他的耳朵,“我決定了,明年也考馬裏蘭大學醫學院。”

他的身軀驟然一頓,從她胸~口擡頭,定定的望著她。那清亮的眼睛裏,升起很濃很濃的笑意。

“我真想現在就向你求婚。”他說。

雨蒙窩在他的胸膛裏,甜甜的笑了。

Kris,Kris,我的子遇。

我好喜歡你,我好喜歡你。

只想天天月月年年,都跟你在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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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子遇第二次見到薄靳言,是在校醫院裏。

他是百裏挑一的高材生,人脈又活絡,自然很早就到校醫院實習。

這天午後,他正在辦公室裏休憩,護士來敲門:“Kris,吉姆醫生吃飯還沒回來。來了個病人,他有個小問題,你能否處理一下?”

“什麽問題?”

“他吃魚被刺卡住了喉嚨。”

“OK,立刻讓他進來。”子遇打開櫃子,把一些必要工具拿出來。一轉頭,看到護士放下的病歷,Simon這個英文名字旁,還簽了“薄靳言”三個醒目囂張的中文字。

傅子遇忽然又想笑了。

上一次遇到被魚刺卡住喉嚨的例子,是七歲的小男孩啊。

……

薄靳言今天很暴躁。因為他提出要訪談一名最窮兇極惡的連環殺手,居然被監獄方拒絕了。並且在看資料的時候,由於走神,還被魚刺卡住了喉嚨。喝了一大碗醋後,竟然還卡在那裏。

一進醫生辦公室,就見一個年輕男人坐在桌後。跟他一樣黑色的短發,戴著口罩,只露出一雙明亮溫和的眼睛。

薄靳言的目光淡淡掃過他,沒出聲,坐下。

診斷和治療過程很快。傅子遇那雙拿手術刀的手,拿個鑷子從他喉嚨裏夾出根細刺,輕而易舉。只是望著冷面天才揉著自己的喉嚨,極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意,傅子遇居然也有種欣慰和榮幸的感覺。

“謝謝。”薄靳言站起來,又淡淡掃他一眼說,“醫學院的學生診病,如果將來不良影響或並發癥,是否醫院也會負責?”

傅子遇怔了一下。

如果說之前還對他的幼稚和聰明,產生了奇異的好感。那此刻,傅子遇感到自己的專業操守遭到了徹底的侮辱。

OK,醫學院學生診病當然是不合規矩的,病人擔心效果也正常。但是老天,你只是被一根毛發般的魚刺輕輕紮住,而且已經完全取了出來,見鬼的並發癥!

傅子遇沈默片刻,非常禮貌、謙遜的笑了:“當然,有任何問題,我個人負全責。我會在你的病歷本上簽字。”

薄靳言似乎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,轉身剛要離去,又聽到傅子遇說:“對了,鑒於你如此擔心有並發癥,我的醫囑是:一個月內最好不要吃魚,避免再次被魚刺卡住——你那細微的傷口就可能有無法預知的感染。”

到了此刻,薄靳言好像才正眼看向了他,低沈悅耳的嗓音,漆黑淡漠的眼睛,隱隱帶著不悅和質疑:“一個月?”

傅子遇特別誠懇的點頭:“一個月。

人與人之間的緣分,就是這麽奇怪。

譬如一個月前,傅子遇對薄靳言,只多次聽聞他的大名,卻始終沒有在校園遇到過。而現在,到學校餐廳吃個飯,都能邂逅。

明凈的燈光下,熙熙攘攘的人流中,只有他衣冠楚楚的獨坐一隅,也沒人跟他同桌。而傅子遇身旁,是一大堆朋友,男男女女笑聲不斷。

打好飯時,傅子遇特意繞了個大圈,經過他身旁。這一路過,卻又忍不住笑了。

因為全美聞名的犯罪心理學天才,剛剛二十歲就已經幫助FBI破了幾起大案的年輕男人,正一手持刀,一手持叉,旁邊還放著雙筷子,修長的眉頭輕蹙著,專心致志在剔魚肉。一整條魚已經被他剔得差不多了,只剩個骨架,旁邊的盤子裏,堆著層層疊疊的魚肉,還有挑出來的一堆細細密密的刺,煞為壯觀。

……

為了“安全的”吃魚,他竟然付出了這麽多精力。

傅子遇頭一次因為自己的一句戲言,感到陣陣愧疚。

在許多人驚訝的目光裏,他在他對面坐下,擡頭笑望著他:“嗨,我可以坐這裏嗎?”

“我吃飯不喜歡旁邊有人。”

“哦。”傅子遇很隨意的答了一句,卻不挪窩,自顧自吃了起來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韓雨蒙五歲就認識傅子遇了,那年他八歲。

在之後的十多年裏,他是哥哥,是鄰居,是朋友,是青梅竹馬無可取代。

唯獨不是她的男朋友。

但她卻早已愛上他,從年幼的她懂得“愛情”這個詞的意義開始,她就知道是他。那麽好的男孩,僅僅是暗戀他,就讓她品嘗到愛情裏許多許多的甜蜜。

很快,她長到十六歲上了高中,而他上了大學。

那個時候,他們是什麽樣的關系呢?

用“暧昧”一詞形容,最精準不過。每次參加舞會,他的舞伴必然是她;他會似遠似近的輕摟著她的腰;他會在燈下註視她甜美的笑靨,嘴角始終噙著淺淺的溫柔的笑。

他們知道彼此的一切喜好,一切習慣。她甚至知道,他最癢的地方在後頸處。每當她佯裝發脾氣撓他那裏,總是被人高馬大的他攔腰抱起,然後似笑非笑的盯著。

只差一點,他就能低頭吻她。

而當她在他懷裏時,那滾燙如燈火般的氣氛,就像要把她灼燒殆盡。

可好像有某種默契,他們誰都不說。長達一兩年的時間裏,他們就這麽游走於情人和朋友的邊緣。沒有其他人搗亂,比誰都親密,但就是沒往前踏一步。

韓雨蒙想,自己也許知道他在顧慮什麽。因為他的顧慮,就是她的顧慮。

不是怕太了解彼此缺乏激情,也不是因為情竇初開羞澀難言。

他們怕失去。

人生如此無常,即使十六歲的韓雨蒙,也看過許多聚散離合。他們是這麽好的朋友,可以一直這樣擁有彼此,直至老去。倘若真的成了情人,日後分手,就會永遠失去彼此。

她不想失去他啊。所以寧願踟躇於原地。

直至她十六歲生日晚宴那天。

完美大學生傅子遇,在一幫高中生眼裏,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。更何況這天他還帶了一位性~感的金發美女出席,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。

然而在如此美好的音樂燈光夜色裏,韓雨蒙一點也不高興。她覺得這是有史以來最糟糕的一個生日。看著美女的手挽在傅子遇的胳膊裏,她就想把他們倆都丟出去。

後來她就喝得有點多了,香檳雞尾酒伏特加……酒不醉人人自醉,她沒到全醉的時候,但隱隱約約就想放縱。不想再壓抑,壓抑對他的愛情。

模模糊糊間,一個人走到了游泳池邊。蕩漾的水光映著星月,跟隔著數米遠的Party,簡直是兩個世界。

她坐在長椅上吹風,很快就有人跟了過來。

是同班的男生,所有人心中的王子,金發碧眼,英俊高大。

“嗨,Joe.”男孩漂亮的側臉在夜色裏如同雕塑般,澄澈的藍眼睛裏漾著波光,“做我女朋友好嗎?”

韓雨蒙怔怔的望著他,沒回答。

男孩手撐在椅背上,彎腰吻下來。雨蒙緩緩閉上眼睛,迎接這個未知的苦澀的吻……

猛然間聽到急促的腳步聲,雨蒙一下子睜開眼,就見男孩被人生生從自己跟前拽走。

Kris.

筆挺的西裝將他襯得俊美逼人,白皙的俊臉隱隱泛著紅暈,又有些陰沈。那雙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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